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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大学教授,却选择了当幼儿园园长

2017-11-29 60万学者已加入 壹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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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壹学者综合整理自德国优才计划(totogermany)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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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对幼儿心理进行研究的中国人是谁?

是谁最早创办了中国式的幼儿园?

答案是陈鹤琴——这个把一生献给“小孩子们”的教育家。


1982年,在这位90岁高龄老人的弥留之际,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吩咐儿女拿来纸和笔,

颤颤巍巍地写下了9个字:

我爱儿童,儿童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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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从上海到北京,

十天之内,两起幼儿园虐童事件的曝光,

令人触目惊心、引来群情激愤。 



是幼师这一职业不受欢迎吗?

不!

2013年教育部印发的,

《幼儿园教职工配备标准(暂行)》规定,

全日制幼儿园的教职工,

与幼儿的比例需达1:5至1:7。

然而2016年,

中国在园儿童4413.86万人,

幼儿园教职工为381.8万人,

教职工幼儿比约为1:12,

若要达到1:7的目标,

需新增幼教职工248.8万人,

这几乎是中国学前教育专业学生11年的总和。

可见中国对幼师的需求有多大。 



可以说,幼儿园虐童事件,

最受打击的是父母们那脆弱的舐犊之心。


家长们多么想把自己的心肝宝贝,

送去好的幼儿园,

尤其是送到好的老师手里。


你可曾知道?早在100多年前,

中国就曾出现了这样一位男子。

他不被国人所熟识,

可他的教育方式直到现在还熠熠闪光。

他本是大学教授,却甘心做幼儿园园长,发展中国幼教。


他,就是陈鹤琴。



1892年3月5日,

他出生在浙江上虞百官镇,

这是一个破落的商人家庭。

6岁时,他的父亲就去世了,

年幼的他不得不挑起生活重担,

每天帮母亲替人洗衣服赚钱,

而童年的贫苦,滋养了他

谦和爱人、艰苦奋斗的品德。


8岁起,他开始读私塾,

后到杭州、上海和北京求学,

中国的贫弱、列强的入侵,

让他逐渐认识到要做济世救人的事业,

而“要济世救人,非有学问不可。

要有学问,非读书不可”。
 

怀着一颗报国之心,

他读书格外用功,1914年,

他以优异成绩获得赴美留学的机会,

他原打算学医,可又觉得:

要挽救积弱的祖国,必须从教育人做起。

而儿童就是祖国的未来,

儿童教育必是国民教育的基础。

从此,他许下了一个宏大的志愿,

那就是:

为人类服务,为国家尽瘁,

将自己一生都献身中国的教育事业。



他先是在霍普金斯大学求学,

后又进入著名的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

专门研究教育学和心理学。

 
1919年,27岁的他,

毅然放弃国外的优越生活,

踏上了归国的游轮。

回到祖国,他看到的是这样一番景象,

人们找不到生计,苦不堪言,

仅靠一个草棚过着非人的生活,

路上要饭的也到处都是,

这更加让他感到教育救国的紧迫性。


之后,他进入南京高等师范学校,

担任教育心理学、儿童教育学教授,

在这所当时与北大齐名的学校里,

他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教育生涯,

在那里,蒋梦麟、陶行知等著名学者,

也都是他的同事。



1920年12月26日,

他的儿子降临人间,

初为人父的他欣喜不已。


为了孩子的成长,

也为了中国教育科学的实验,

他决定把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拿来做教育的实验,

追踪观察、实验,探索、

研究儿童身心发展的特点规律。

他还给儿子起名为“一鸣”,

希望自己与儿子共同完成,

这一开创性的实验,一鸣惊人。


经过连续808天的观察实验,

他用文字和照片留下十余本详细记录,

根据这些资料,他又写出了中国

最早一批探索本土化儿童心理

与儿童教育研究的著作。


特别是中国儿童心理学的

奠基性著作《儿童心理之研究》,

不但在1949年前一直是权威著作,

就是近一个世纪后的今天,

他的追踪研究仍然被视为典范。


他还编成了中国第一本,

汉字查频资料《语体文应用字汇》,

这不仅开创了我国汉字字量的科学研究,

同时对编写小学课本普及教育

也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当时身处封建积习浓厚的中国,

面对举国上下对幼儿教育的无知,

他曾愤然说出:

“父母对小孩子健全人格的形成,

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人要蹲下来和孩子说话。”


而在对儿子的观察实验里,

他还总结出了一套,

如何做父母的教育理论。

他说:“幼稚期(自生至7岁),

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个时期,

什么习惯、言语、技能、思想、态度、

情绪都要在此时期打下一个基础,

若基础打得不稳固,

那健全的人格就不难形成了。”

他主张,家庭教育必须根据,

儿童生理与心理发展规律才能取得成效,

要教育好儿童,首先要学会怎样做父母。


第一,做父母的必须晓得,

孩子的身体是怎样的状态:

只有清楚孩子的身体,

才能使孩子得到适宜的养护。


第二,做父母的必须晓得,

孩子的心理是怎样的发展。


第三,做父母的必须明白爱小孩的方法:

有些父母不懂得孩子生理和心理的状况,

往往因为自己的成见,

把孩子管束得像囚犯一样。

于是什么残忍、暴躁等恶性,

也随之长大了。

错爱固然不妥,溺爱更加不妥。

爱,一定要明白爱的方法,

才能把小孩养得好,教得好。


第四,做父母的要改正自己错误的念头:

比如:小孩是一个小人,

小孩是父母的财产,

小孩子是错的,父母是对的。

他说,要把小孩看做小孩,

不可妄想缩短他做小孩的时期,

不可剥夺他在小孩时期中应该享受的权利。

要尊重小孩的人格,不可把他当做资产看待,

自私的爱,算不得真爱,

惟独不自私的爱,才能算得真爱。


第五,做父母要以身作则:

做父母的一举一动,

都直接间接影响小孩子的。

所以父母教养儿女,一定要以身作则。

在他看来,儿童虽小,却最不容忽略,

儿童的心理与成人的心理不同,

儿童时期不仅作为成人之预备,

亦具他的本身的价值,

我们应当尊敬儿童的人格,

爱护他的烂漫与天真。


而惟有能好好教养儿女的人,

才配得上做父母的资格。

这样,

不仅孩子得到幸福,父母得到安慰,

社会、国家,也就受到不少的利益。


在陈鹤琴看来,教育的根本目的,

在于通过培养具有现代意识与素质的“人”,

推动国家与社会进步。

儿童不仅要从小教起,

还要注意从小教好。


他还主张“活教育”教学原则,

“凡是儿童自己能想的,让他自己去想”;

“凡是儿童自己能做的,让他自己去做”。

将儿童作为学习与创造的主体,

而不是被动吸收知识的“填鸭”或“暖水瓶”。

教育儿童亦当利用他的好奇心,

好奇心为知识的门径,我们当利导之。

他说:

我们有些父母常常摧残这点好奇心,

禁止儿童“多嘴”、“饶舌”,

这实在令人痛恨之极!



在儿子3岁那年,

他开始为儿子选择幼儿园,

可当时南京都是西化的教会幼儿园,

他感到很气愤:

为什么我们中国人自己,

就不能办一所中国式的幼儿园吗?


就这样他竟然大学里的任职也不要了,

干脆自己办起了幼儿园,

他先是募集资金买土地,

1925年,在住宅隔壁造了房子,

开始对外招生,

正式成为南京鼓楼幼稚园,

同年被定为“东南大学教育科实验幼稚园”,

这也是中国本土的教育家,

建立的第一所现代幼儿园。


在当时的中国,儿童教育还是一片荒原,

他自己亲任园长创办幼稚园的做法,

遭到了不少人的笑话:

“一个留学生,堂堂大学教授,

搞娃娃教育有什么出息?”

但他办幼儿园的初心很简单,

那就是想要为孩子们,

创造一个理想的成长环境,

实现他心目中理想的教育。


为此,陈鹤琴制定了三大计划:

建筑中国化的幼稚园园舍;

改造西洋玩具使之中国化;

创造中国幼稚园的全部活动。

南京市私立鼓楼幼稚园儿童活动室


他这个园长是事事亲力亲为,

布置园地,种植花卉,订制课桌椅,

添置秋千、摇船、摇马、

大小积木、沙盘等运动器具。

园地布置成草坪,四周种上冬青,

俨然是个小公园。

鼓楼幼稚园都成为了,

周围市民的一个游览之处。

鼓楼的西面许多低矮的小山坡

更是成了鼓楼幼稚园儿童欢乐的课堂。


白天,他会和鼓楼幼稚园的教师,

与儿童们在一起游戏、上课,

同时着重观察,进行实验总结。

他的重要助手张宗麟曾回忆说:

每晚工作完了,我们常一起散步,

一面欣赏夜的静和美,

一面还喁喁谈着各种工作,

有时还辩论某项试验工作的准确性,

某种玩具的改革,

某个孩子的行动与进步等等。

倘若在冬夜,我们更有趣了,

吃罢晚饭,

常常邀几位爱好儿童教育的朋友,

围炉长谈,冰雪满途,

在一个内心充满了热爱儿童,

热爱这份教育工作的人心里,

这真的是无穷的快慰。

陈鹤琴发明的摇船


在幼儿园开办过程中,

他不断地对幼儿教育做总结,

在他看来:幼儿教育是一切教育的基础,

因为它的对象早于学龄儿童,

它的功用,正如培植苗木,

实在关系于儿童终身的事业与幸福,

推而广之,关系于国家社会。


他相信,凡是儿童,

都可以教育成为有成就的人。

幼儿园就是为儿童提供好的环境,

使儿童的个性得以充分发挥;

同时提高儿童智力与德性。

因为儿童在家里所接触的人不多,

有许多家庭因为过分宠爱,

孩子到了七八岁时还是唯我独尊,

毫不知做人的道德。

要培养德性,非把儿童放在人群中不可。


有一次,他问一个孩子:

“你曾看见过松鼠吗?”

她说:看见过的。

他再问她:有多大?

她举起两手的食指来在空中摆着,

回答说:这样大。

他又问: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的?

她说:“在书上。”

这让他感到哭笑不得。


所以他规定自己的幼稚园,

每周至少组织儿童们三次到野外活动,

让孩子们亲近大自然。

让他们真实地感受到环境,

开阔孩子们的眼界。

孩子与环境和社会相接触机会愈多,

他的知识愈丰富,能力也愈充分。


但是,不应事事随成人意思去做,

团体教授不应用得太多太滥。

他曾看见有些教师,

不管儿童愿意唱不愿意唱,

总要他们一齐唱,又比方游戏,

不管儿童喜欢玩不喜欢玩,

总叫他们一起玩。


他时常和幼稚园的老师们说:

我们办幼稚园究竟为什么?

我们教育儿童究竟要教养到什么地步?

什么技能,什么习惯儿童应当养成的?

什么知识,什么做人态度儿童应当学得的?

以上这几种问题,

如果办幼稚园的都不去想过,

或想过而不去研究。

那么结果就只能是,

幼儿教师们天天虽忙忙碌碌,

却没什么成效,儿童也没有什么进步。

而一般做父母的也不去督察督察。

这种无方针无目标的幼稚园,

哪里能够真正教育好孩子呢?


种种观点,迄今听来仍振聋发聩!



从1923年到1939年间,

他在幼儿教育领域的实践和探索,

越走越深。


他和陶行知、张宗麟一同发起中国

最早的儿童教育团体幼稚教育研究会,

提出幼稚园要适应国情、

采取小团体教学法、采用游戏式教学法、

课程以自然和社会为中心、

幼儿教师应当经过专业训练、

教师是儿童的朋友等15条主张。


受当时的教育部委托起草了中国历史上,

第一个学前教育标准课程规范:

《幼稚园课程标准》。

创建了当时国内规模最大,

人数最多的儿童教育学术团体:

中华儿童教育社

……


在南京鼓楼幼稚园实验成功后,

陈鹤琴继而在南京市幼稚园

及燕子矶、晓庄等乡村幼稚园实验,

之后又在上海实验。

这些教育成就,

让陈鹤琴被公认为是中国幼稚教育的奠基人。


抗日战争期间,他又积极呼吁全社会,

在战争来临时先救儿童,

并响应发起“国难教育”运动。



1940年,因为推动“国难教育”,

他被汪伪政府列入暗杀名单,

可他仍然坚定不移地,

走在教育救国的路上,

甚至开始更全面地实践自己理想。


他意识到,

想推动中国化的现代幼儿教育发展,

必须加快培养现代化的幼儿教师队伍。


于是,艰苦的抗日战争期间,

战火纷飞,活下去都难的情况下,

他却排除万难,开办了幼儿师范学校,

为中国化的幼儿园培养教师和人才。

还创办了实验幼稚师范学校,

这也是我国第一所国立公办幼儿师范学校,

这所学校教学楼的命名十分有趣,

均以中外著名的教育家命名,

可见灌注了他多少的心血和期盼。


1940年,陈鹤琴在江西泰和创办中国第一所公立幼儿师范学校


只有成功的“种子”,

再加上成功的“环境”,

才会铸就成功明天的辉煌。


“种子”当然是“学生”自己,

而这“环境”则主要是教师。

因此,说有成功的教师,

才有成功的未来丝毫也不为过。

教师的工作直接影响着成千成万的学生,

而间接又由这些学生来影响更多的人,

他深知教师这个职业有多神圣,

所以,他亲自教育学生。


他还总结了一套,

如何做幼儿教师的理论:


首先是,“我的仪容”

我的仪容已尽我所能使人感到可爱吗?


二是,“我的康健”

我具有由康健而产生的充沛的体力吗?

一个老师的心理和精神都健康吗?


三是,“我的谈话”

在公开场合或私人谈话中,

我的谈话能予人以良好的印象吗?

使之值得作为学生的模范吗?


四是,“我的待人”

我能常对学生笑,而笑得颇有风趣吗?

我能对学生讲话委婉而和悦,

不过分地率直吗?我遇致怒之事,

仍能保持心平气和,以免学生的感情受伤吗?



五是,“我的职业”

我已研究过并且能遵守我的职业规律吗?

我能体味教师职业的重要性,

并且熟知它的历史吗?


六是,“我的学生”

我能像对待朋友一样和学生相处,

并且建立相互了解,信任和尊敬吗?

我对每一个学生有真诚的兴趣,

使他们感到公平无私吗?

我的教室整齐清洁吗?

对于我的学生们是一个可爱的儿童之家吗?

......


他曾不无深情地在课堂上说:

“我们要有活教师、活儿童,

集中力量改进环境,

创造活社会,建设新国家。


他的幼儿教育思想,

也得到了学生们的广泛拥趸,

多年后,该校学生楼鸣燕在回忆时说:

“我们校长是伟大的,他目光远得很,

他在这样困难的时候,

就想到我们将来抗日战争胜利了,

国家是要建设的,建设是要人才的,

这个人才是从小的时候培养起的。”



一代幼儿教育大师就是这样,

用人格、远见和毕生的奋斗,

感染了无数后辈。


中国教育协会第一次召开初等教育研讨会议时,

陈鹤琴受邀在闭幕宴会上发言,他说道:

“我今年60岁,如果有人问我,来生愿做什么?

我会回答,我还想做教师。因为我太喜欢小孩子了!”


1982年,这位高龄老人在病榻上已经说不出话,

但还是吩咐儿女拿来了纸和笔,

颤颤巍巍地写下了9个字:

我爱儿童,儿童也爱我。


1982年12月30日,

他以90高龄离世后,

人们在他的墓志铭上,

刻下他1935年说过的这样一段话:


愿全国儿童从今日起,

不论贫富,不论智愚,

一律享受相当教育,

达到身心两方面最充分的可能发展。



这个毕业于,

世界最优秀高等学府的教育硕士,

一生经历战火纷飞的动乱时代,

遭受了打击、迫害甚至生命威胁,

但却始终坚信“教育救国”,

而为中国的幼稚教育工作终身。

那么今日和平年代,盛世中国,

我们的教育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今日回顾他的故事,

最感慨的就是,

先贤们在百年前,

就曾说过的那些真知良言,

究竟是他们曾经太超前,

还是今日我们太迟缓?

时下中国幼教丑闻频发,

教育反思真的迫在眉睫啊!


视频:《大师陈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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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一个人要有做一座灯塔的信心,发放光明,照见自己的前途,同时又照耀他人,照耀社会,造成光明的世界。”


——陈鹤琴《在孤岛上怎样做个好青年》193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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